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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在秋的怀抱里,以笔为刃,刻下了一首首动人心弦的秋思诗词。它们或缠绵悱恻,或慷慨悲凉,如清商调般余音绕梁。此刻,就让我们一同走进这六首落笔封神的秋思古诗词,在“六阕清商调,半笺离人泪,一窗瘦月凉”的意境里,探寻那份跨越千年的深情,看看哪一首能模糊你的眼眶,触动你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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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平乐·金风细细
晏殊〔宋代〕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晏殊以相位之尊,间为小歌词,得花间遗韵,以秋景写闲愁,风调闲雅,气象华贵,尽显北宋士大夫的雅致心境。彼时他虽居相位,却未沉溺于权势,反以诗酒为伴,在金风梧桐、紫薇朱槿的凋零中,细品时光流转。词中“绿酒初尝人易醉”,非因酒烈,实乃秋意撩人,醉后浓睡,醒来只见斜阳残照,双燕南归,独留银屏微寒。这秋思,不似李煜的亡国之痛,亦非辛弃疾的壮志难酬,而是富贵闲愁,是对岁月静好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读来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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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谢新恩·冉冉秋光留不住
李煜〔五代〕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朱萸香坠。
紫菊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雝雝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
李煜此词作于亡国被俘后的重阳时节,满阶红叶与暮色交织,恰似他无力回天的命运。昔日南唐君主,如今沦为阶下囚,登高台、佩茱萸的旧俗,反成刺向心口的利刃。紫菊飘香、晚烟细雨的秋景里,新雁的咽寒声如泣如诉,勾起他“愁恨年年长相似”的绝望——这恨不仅是故国之思,更是对光阴虚掷、人生错位的悲恸。李煜以景蓄情,将亡国之痛融入暮秋萧瑟,使每一片落叶都承载着千钧重量,读来令人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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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点绛唇·新月娟娟
汪藻〔宋代〕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
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
汪藻此词以秋夜清景寄寓宦海倦思。据《词林纪事》中所记,汪藻出守泉南,后为人谗毁而被移知宣城。他心中很烦躁愤懑,仕途波折中深感官场倾轧之苦,便写下此词。上阕“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勾勒出静谧秋夜,却暗藏词人辗转难眠的焦灼,“搔首”之态尽显心事重重,梅影横窗的“瘦”字,既摹梅枝疏影,又隐喻自身漂泊憔悴之态。下阕“闲却传杯手”以酒宴冷落暗讽官场虚浮,末句“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更以“乱鸦”喻小人聒噪,归隐之念如烈酒般炽热。全词借秋景抒秋思,将身世之叹与隐逸之志熔铸于霜天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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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鹊踏枝·萧索清秋珠泪坠
冯延巳〔五代〕
萧索清秋珠泪坠,枕簟微凉,展转浑无寐。残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练天如水。
阶下寒声啼络纬,庭树金风,悄悄重门闭。可惜旧欢携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
这是一首闺怨词,其时南唐受周、宋威胁,岌岌可危,词人自身在朋党倾轧中屡遭贬斥,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他怀着强烈的忧患意识,以怨妇的内心视角含蓄地表达了对国事的忧虑和屡遭排挤打击的沉重心情。上阕以“珠泪坠”“浑无寐”直抒孤寂,残酒未消、中夜独起,见月明如水,更添凄清。下阕寒声络纬、金风庭树,以景衬情,重门深闭似将愁绪锁闭。末句“旧欢携手地,一夕成憔悴”,昔日欢情与如今憔悴对比,暗含对时光流逝、人事无常的喟叹。全词如一幅秋夜愁思图,将词人内心深处的幽微情愫,借清秋之景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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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贺新郎·秋晓
蒋捷〔宋代〕
渺渺啼鸦了。亘鱼天,寒生峭屿,五湖秋晓。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星多少。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
愁痕倚赖西风扫。被西风、翻催鬓鬒,与秋俱老。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计无此、中年怀抱。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差白雁横天杪。烟未敛,楚山杳。
蒋捷此词,写于宋亡之后,是其流寓苏州,隐居太湖,心系故国的沉郁之作。开篇以啼鸦、寒屿勾勒秋晓萧索,竹几孤灯、嘶马古道,尽显流离之苦。“秋太淡,添红枣”以淡笔写浓愁,暗藏生活窘迫之叹。下阕“愁痕倚赖西风扫”,反见愁绪难消,鬓发与秋同老,道尽中年沧桑。末以“万里吹箫恨”“白雁横天”作结,将个人身世与家国之痛融于秋景,那未敛的烟、杳渺的楚山,恰似词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亡国哀愁,读来沉郁悲凉,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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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霁·江水苍苍
史达祖〔宋代〕
江水苍苍,望倦柳愁荷,共感秋色。废阁先凉,古帘空暮,雁程最嫌风力。故园信息,爱渠入眼南山碧。念上国,谁是、脍鲈江汉未归客。
还又岁晚,瘦骨临风,夜闻秋声,吹动岑寂。露蛩悲,青灯冷屋,翻书愁上鬓毛白。年少俊游浑断得,但可怜处,无奈苒苒魂惊,采香南浦,剪梅烟驿。
史达祖此词大约写于公元1212年(嘉定五年)前深秋时节。公元1207年(开禧三年)开禧北伐失败,史弥远政变,太师韩侂胄遇害身死,他被牵连下狱,家产被抄没,并被黥面流放到江汉一带。开篇“江水苍苍”,倦柳愁荷共染秋色,奠定全词凄清基调。废阁古帘、雁程风力,皆成羁旅孤寂之映照。“故园信息”句,以南山碧色牵出归思,却自叹为“脍鲈未归客”,身不由己之痛跃然纸上。下阕“瘦骨临风”“青灯冷屋”,将寒士清贫与秋夜岑寂相融,鬓毛白、愁翻书,尽显岁月磋磨。末以“采香南浦”“剪梅烟驿”的年少俊游反衬当下凄凉,魂惊苒苒中,秋思如江水无尽,令人扼腕。前后阕各有侧重,一是空间远隔,一是时间消逝,把郁积在心中的家园之恨、身世之感写的沉郁而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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